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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史记事本末卷37王安石变法措施

宋史记事本末卷37王安石变法措施

王安石变法

仁宗嘉佑五年(庚子、一零六零)五月,召王安石为三司使支判官。

安石,临川人,

好读书,善属文。曾巩携其所撰以示欧阳修,修为之延誉;擢进士上第,授淮南判官。

故事,秩满,许献文求试馆职,安石独不求试,调知鄞县。起堤堰,决陂塘,为水陆之

利。贷榖与民,出息以偿,俾新陈相易,邑人便之。寻通判舒州。文彦博荐安石恬退,

乞不次进用,以激奔竞之风。召试馆职,不就。欧阳修荐为谏官,安石以祖母年高辞。

修以其须禄养,复言于朝,用为群牧判官,

又辞。恳求外补,知常州,移提点江西刑狱。

与周敦颐相遇,语连数日夜,安石退而精思,至忘寝食。先是,馆阁之命屡下,安石辄

辞不起,

士大夫谓其无意于世,

恨不识其面;

朝廷每欲授之美官,

唯患其不就也。

及是,

为度支判官,闻者莫不喜悦。安石果于自用,于是上‘万言书’

,大药以为:

‘今天下之

财力日以困穷,风俗日以衰微,患在不知法度,不法先王之政故也。法先王之政者,法

其意而已。法其意,则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,嚣天下之口,而固已合先

王之政矣。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,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。自古治世末,未尝以

财不足为患也,患在治财无其道耳。在位之人才既不足用,而闾巷草野之间亦少可用之

才,社稷之托,封疆之守,陛下其能久以天幸为常,而无一旦之忧乎!愿监苟且因循之

弊,明诏大臣,为之以渐,期合于万世之变。臣之所称,流俗之所不讲,而议者以为迂

阔而熟烂者也。

’上览而置之。

吕祖谦曰:安石变法之蕴,亦略见于此书。特其学不用于嘉祐,而尽用于熙宁,世

道升降之机,盖有在也。

时有诏,舍人院无得申请改除文字,安石争之曰:

‘审如是,则舍人不得复行其职,

而一听大臣所为。今大臣之弱者不敢为陛下守法,而强着则挟上旨以造令,谏官御史无

敢逆其意者,臣实惧焉!

’语皆侵执政,执政者不悦。会以母丧,遂去职。

英宗治平四年(丁未、一零六七)闰三月癸卯,以王安石知江宁府。终英宗之世,

安石被召未尝起,韩维、吕公着兄弟更称扬之。神宗在颍邸,维为记室,每讲说见称,

辄曰:

‘此非维之说,维之友王安石之说也。

’维迁庶子,又荐安石自代,帝由是想见其

人。及即位,召之,安石不至。帝谓辅臣曰:

‘安石历先帝朝,召不赴,或以为不恭,

今又不至,果病邪?有所要邪?’曾公亮曰:

‘安石真辅相材,

必不欺罔。

’吴奎曰:

‘臣

尝与安石同领群牧,见其护前自用,所为迂阔,万一用之,必紊纲纪。

’帝不听,乃有

江宁之命。众谓安石必辞,及诏至,即起视事。

九月,以王安石为翰林学士,时,宰相韩琦执政三朝,或言其专,曾公亮因力荐王

安石,觊以间琦。琦求去益力,帝不得已,从之,以司徒兼侍中,判相州。入对,帝泣

曰:

‘侍中必欲去,今日已降制矣。然卿去谁可属国者?王安石何如?’琦对曰:

‘安石

为翰林学士则有余,处辅弼之位则不可。

’帝不答。

神宗熙宁元年(戊申、一零六八)夏四月己巳,王安石始至京师,时受翰林学士之

命已七越月矣。诏安石越次入对。帝问为治所先,安石对曰:

‘择术为先。

’帝曰:

‘唐

太宗何如?’曰:

‘陛下当法尧舜,何以太宗为哉!尧舜之道至简而不烦,至要而不迂,

至易而不难,但末世学者不能通知,以为高不可及耳。

’帝曰:

‘卿可谓则难于君,朕自

视眇躬,恐无以副卿此意。可悉意辅朕,庶同跻此道!

’一日讲席,群臣退,帝留安石

坐,曰:

‘有欲与卿从容议论者。

’因言:

‘唐太宗逼得魏征,汉昭烈必得诸葛亮,然后

可以有为,二子诚不世出之人也。

’安石曰:

‘鼻息诚能为尧舜,则必有皋夔稷契;诚能

为高宗,则必有傅说。彼二子皆有道者所羞,何足道哉!以天下之大,人民之众,百年

承平,学者不为不多,然尝患无人可以助治者,以陛下择术未明,推诚未至,虽有皋、

夔、稷、契、傅说之贤,亦将为小人所蔽,卷怀而去耳。

’帝曰:

‘何世无小人,虽尧舜

之时,不能无四凶。

’安石曰:

‘惟能辨四凶而诛之,此其所以为尧舜也,若使四凶得肆

其谗慝,则皋、夔、稷、契亦安肯茍食其禄以终身乎!

冬十一月,郊。执政以河朔旱情,国用不足,乞南郊勿赐金帛。诏学士议。司马光

曰:

‘救灾节用,当自贵近始,可听也。

’王安石曰:

‘常衮辞堂馔,时以为衮自知不能,

当辞职,不当辞禄。且国用不足者,以未得善理财者故也。

’光曰:

‘善理财者,不过头

会箕敛耳。

’安石曰:

‘不然,善理财者,不加赋而国用足。

’光曰:

‘天下安有此理?天

地所生财货百物,不在民,则在官,彼设法夺民,其害乃甚于加赋。此盖桑弘羊欺武帝

之言,司马迁书之以见其不明耳。

’争议不已。帝曰:

‘朕意与光同,然姑以不允答之。

会安石草制,引常衮事责两府,两府不敢复辞。

二年(己酉、一零六九)春二月庚子,以王安石参知政事。初,帝欲用安石,曾公

亮力荐之,

唐介言安石难大任,

帝曰:

文学不可任邪?经术不可任邪?吏事不可任邪?’

介对曰:

‘安石好学而泥古,故议论迂阔,

若使为政,必多所变更。

’介退,谓曾公亮曰:

‘安石果大用,天下必困扰。诸公当自知之。

’帝问侍读孙固曰:

‘安石可相否?’固对

曰:

‘安石文行甚高,处侍从献纳之职可矣。宰相自有度,安石狷狭少容。必欲求贤相,

吕公着、司马光、韩维其人也。

’帝不以为然,竟以安石参知政事,谓之曰:

‘人皆不能

知卿,以卿但知经术,不晓世务。

’安石对曰:

‘经术正所以经世务。

帝曰:

‘卿所设施,

以何为先?’安石对曰:

‘末世风俗,贤者不得行道,不肖者得行无道,贱者不得行礼,

贵者得行无礼。变风俗,立法度,正方今之所急也。

’帝深纳之。

甲子,议行新法,王安石言:

‘周置泉府之官,以榷制兼并,均济贫乏,变通天下

之财,后世唯桑弘羊、刘晏粗合此意。学者不能推明先王法意,更以为忍住不当与民争

利。今欲理财,则当修泉府之法,以收利权。

’安石乃复言:

‘人材难得,亦难知。今使

十人理财,其中容有一二败事,则异论乘之而起。尧与群臣共择一人治水,尚不能无败

事,况所择而使非一人,岂能无失!要当计利害多少,不为异论所惑。

’帝曰:

‘有一人

败事而遂废所图,此所以少成事也。

’乃立制置三司条例司,掌经画邦计,议变旧法,

以通天下之利,命陈升之、王安石领其事。初,泉人吕惠卿,自真州推官秩满入都,与

安石论经义多合,遂定交。因言于帝曰:

‘惠卿之贤,虽前世儒者未易比也。学先王之

道而能用者,独惠卿而已。

’遂以惠卿及苏辙并为检详文字,事无大小,安石必与惠卿

谋之。凡所建请章奏,多惠卿笔也。又以章惇为三司条例官,曾布检正中书五房公事。

凡有奏请,朝臣以为不便者,布必上疏条析,以坚帝意,使专任安石,以威胁众,俾毋

敢言。由是安石信任布,亚于惠卿。而农田、水利、青田、均输、保甲、免役、市易、

保马、方田诸役,相继并兴,

号为新法,颁行天下。

安石与刘恕友善,欲引置三司条例,

恕以不习金谷为辞,且曰:

‘天子方属公以大政,宜弘张尧舜之道以佐明主,不应以利

为先。

’安石曰:

‘利以和义,善用之,尧舜之道也。

’时争新法,庙堂诸大臣议论多不

协,安石曰:

‘公辈坐不读书耳。

’赵抃曰:

‘君言失矣,皋、夔、稷、契之时,何书可

读?’安石不应。

夏四月丁巳,从三司条例司之请,谴刘彜、谢卿材、侯叔献、程颢、卢秉、王汝翼、

曾伉、王广廉八人行诸路,察农田、水利、赋役。苏辙言:

“役人之不可不用乡户,犹

官吏之不可不用士人也。有田以为生,故无逃亡之忧,朴鲁而少诈,故无欺嫚之患。今

乃舍此不用,窃恐掌财者必有盗用之奸,捕盗者必有窜逸之弊。唐杨炎为两税,取大历

十四年应当赋敛之数以定两税之额,

则租调与庸既兼之矣。

今两税如旧,

奈何复取庸钱!

且品官之家复役已久,盖古者国子俊造,将用其才者,皆复其身;胥史贱吏,既用于官

者,皆复其家。圣人旧法,良有深意,奈何至于官户而又将役之耶!

”不听。

六月丁巳,罢御史中丞吕诲。王安石既执政,士大夫多以为得人,吕诲独言其不通

时事,大用之则非所宜。将入对,学士司马光亦将诣经筵,相遇并行。光密问今日所言

何事,诲曰:

“袖中弹文,乃新参也。

”光愕然曰:

“众喜得人,奈何论之?”诲曰:

“君

实亦为是言邪!安石虽有时名,然好执偏见,轻信奸回,喜人佞己,听其言则美,施于

用则疏,置诸宰辅,天下必受其祸。且上新即位,所与图治者,二三执政而已,茍非其

人,将败国事。此乃心腹之疾,顾可缓耶!

”上疏言:

“大奸似忠,大诈似信。安石外示

朴野,中藏巧诈,骄蹇慢上,阴贼害物。诚恐陛下悦其才辩,久而倚毘,大奸得路,群

阴汇进,则贤者尽去,乱由是生。臣究安石之迹,固无远略,唯务改作,立异于人,徒

文言而饰非,将罔上而欺下。臣窃忧之,误天下苍生,必斯人也。

”疏奏,帝方眷注安

石,还其章疏,诲遂求去,安石亦求去。帝谓曾公亮曰:

“若出诲,恐安石不自安。

”安

石曰:

“臣以身许国,陛下处之有义,臣何敢以形迹自嫌,茍为去就。

乃出诲,知邓州。

诲既斥,安石益自用。光由是服诲之先见,自以为不及也。

秋七月辛巳,立淮、浙、江、湖六路均输法。条例司言:

“诸路上供,岁有常数,

年丰可以多致而不能赢余,年歉难于供亿而不敢不足,远方有倍徙之输,中都有半价之

鬻,徒使富商大贾乘公私之急,以擅轻重敛散之权。今江、浙、荆、淮发运使实总六路

赋入,宜假以钱货,资其用度,凡上供之物,皆得徙贵就贱,因近易远,预知在京仓库

所当办者,得以便宜蓄买,而制其有无。庶几国用可足,民财不匮。

”诏以发运使薛向

领均输平准,专行于六路,赐内藏钱五百万缗,上供米三百万石。时议者虑其为扰,多

言非便,帝不听。薛向既董其事,乃请设置官属,从之。苏辙言:

“今先设官置吏,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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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廪禄,为费已厚,非良不售,非贿不行,是官买之价,比民必贵,及其卖也,弊复如

前。此钱一出,恐不可复。纵使其间薄有所获,而征商之额所损必多矣。

”帝方惑于王

安石,不纳其言。然均输法亦迄不能就。

八月,

罢知谏院范纯仁。

纯仁奏言:

“王安石变祖宗法度,

掊克财利,

民心不宁。

《书》

曰:

‘怨岂在明,不见是图。

’愿陛下图不见之怨。

”帝曰:

“何谓不见之怨?”对曰:

“杜

牧所谓

‘不敢言而敢怒’

者是也。

帝曰:

“卿善论事宜,

为朕条陈古今治乱可为监戒者。

遂作《尚书解》以进,曰:

“其言皆尧舜禹汤文武之事也,治天下无以易此。愿深究而

力行之!

”帝切于求治,多延见疏逊小臣,

咨访阙失。纯仁言:

“小人之言,听之若可采,

行之必有累。

盖知小忘大,

贪近昧远,

愿加深察!

及薛向行均输法于六路,

纯仁言:

“臣

尝亲奉德音,欲修先王补助之政,今乃效桑弘羊行均输之法,而使小人掊克生灵,敛怨

基祸。安石以富国强兵之术启迪上心,欲求近功,忘其旧学,尚法令则称商鞅,言财利

则背孟轲,鄙老成为因循,弃公论为流俗,异己者为不肖,合意者为贤人。刘琦、钱顗

等一言,便蒙降黜。在延之臣方大半趋附,陛下又从而驱之,其将何所不至!道远者理

当驯致,事大者不可速成,人才不可急求,积弊不可顿革;倘欲事功急就,必为憸佞所

乘。宜速还言者而退安石,答中外之望。

”留章不下,纯仁力求去,不许。未几,罢谏

职,改判国子监。纯仁去意愈确,

安石使谕之曰:

“毋轻去,已议除知制诰矣。

”纯仁曰:

“此言何为至于我哉!言不用,万钟非所顾也。

”虽录所上章申中书。安石大怒,乞加

重贬,帝曰:

“彼无罪,故与一善地。

”命知河中府,寻徙成都转运使。以新法不便,戒

州县未得遽行。安石怒其沮格,以事左迁,知和州。

壬戌,贬判刑部刘述等六人。初,知登州许遵上州狱,有妇谋杀夫,伤而未死,及

按问,遂自承。法,因犯杀伤而自首者,得免所因之罪,请从减论。帝命司马光与王安

石议。安石以遵言为是,光谓:

“因他罪杀伤者,他罪得首原,岂可以谋与杀分为两事,

而谓谋为所因,

得以首原乎?”

帝方意向安石,

而文彦博、

富弼等多主光议,

逾年不决。

至是,诏从安石议,凡谋杀已伤,按问自首者,罪减一等,着为令。侍御史知杂事兼判

刑部刘述等封还其诏,执奏不已。安石白帝,诏开封府推官王克臣劾述罪。述遂率侍御

史刘琦、钱顗共上疏曰:

“安石执政以来,未逾数月,中外嚣然。陛下置安石政府,必

欲致时如唐、虞,而反操管、商权诈之术,与陈升之合谋,侵三司利权,取为己功,开

局设官,分行天下,惊骇物听。去年因许遵妄议按问自首之法,安石任偏见而立新议,

陛下不察而从之,遂害天下大公。先朝所立制度,自宜世守勿失,乃事事更张,废而不

用。奸诈专权之人,岂宜处之庙堂以乱国纪!愿罢逐以慰天下。曾公亮避畏安石,阴自

结援以固宠;赵抃则括囊拱手,但务依违,皆宜斥免。

”疏上,安石奏先贬琦监处州监

酒务,顗监忂州监税殿中侍御史孙昌龄始以附安石的进,顗将出台,骂昌龄而去,于是

昌龄亦言王克臣阿奉当权,欺蔽聪明,逐黜昌龄通判蕲州。安石欲置述于狱,司马光、

范纯仁争之,乃贬知江州。同判刑部丁讽、审刑院详议官王师元皆以附述忤安石,讽贬

通判复州,师元贬监安州税。

罢条例司检详文字苏辙。辙与吕惠卿论多不合,会遣八使于四方求遗利,中外知其

必迎合生事而不敢言,辙以书抵王安石力陈其不可。安石怒,欲加之罪,陈升之止之,

乃以辙为河南府推官。

九月丁卯,行青苗法。初,陕西转运使李参以部内多戍兵而粮储不足,令民自隐度

麦粟之赢,先贷以钱,俟谷熟还官,号青苗钱。经数年,廪有余粮。至是,条例司请:

“以诸路常平、广惠仓钱谷,依陕西青苗钱例,民愿预借者给之,令出息二分,随夏、

秋税输纳,愿输钱者从其便。如遇灾伤,许展至丰熟日纳。非惟足以待凶荒之患,民既

受贷,则兼并之家不得乘新陈不接以邀倍息。又常平、广惠之物,收藏积滞,必待年俭

物贵,然后出粜,所及者不过城市游手之人。今通一路有无,贵发贱敛,以广蓄积,平

物价,使农人有以赴时趋事,而兼并不得乘其急。凡此皆以为民,而公家无所利其入,

是亦先王散惠兴利,以为耕敛补助之意也。欲量诸路钱谷多寡,分遣官提举,每州选通

判幕职官一员,

典干转移出纳。

仍先自河北、

京东、

淮南三路施行,

俟有绪,

推之诸路。

诏曰:

“可。

”乃出内裤缗钱百万,籴河北常平粟,而常平、广惠仓之法遂变为青苗矣。

初,王安石既与吕惠卿议定,出示苏辙等,

曰:

“此青苗法也,有不便,以告勿疑。

辙曰:

“以钱贷民,本以救民,然出纳之际,吏缘为奸,虽有法不能禁。钱入民手,虽

良民不免妄用;及其纳钱,虽富民不免逾限。如此则恐鞭笞必用,州县之事烦矣。唐刘

晏掌国计,未尝有所假贷,而四方丰凶贵贱,知之未尝逾时。有贱必籴,有贵必粜,以

此四方无甚贵无甚贱之病。今此法见在,而患不修,公诚能有意于民,举而行之,则晏

之功课立俟也。

”安石曰:

“君言诚有理,当徐思之。

”由是逾月不言青苗。会京东转运

使王广渊言:

“春农事兴,而民苦乏,兼并之家得以乘其急要利。乞留本道钱帛五十万,

贷之贫民,岁可获息二十五万。

”从之。其事与青苗法合,安石始以为可用,召广渊至

京师,与之议,于是决意行焉。

壬辰,王安石荐吕惠卿为太子中允、崇政殿说书。司马光谏曰:

“惠卿憸巧,非佳

士。

使安石负谤于中外者,

皆其所为也。

帝言:

“安石不好官职,

自奉甚薄,

可谓贤者。

光曰:

“安石诚贤,但性不晓事而愎,此其所短也。又不当信任吕惠卿,惠卿真奸邪,

而为安石谋主,安石为之力行,故天下并指为奸邪也。近者进擢不次,大不厌众心。

帝曰:

“惠卿进对明辨,亦似美才。

”光对曰:

“惠卿诚文学辨慧,然用心不正,愿陛下

徐察之。江充、李训若无才,何以动人主?”帝默然。光又贻书安石曰:

“谄谀之士于

公今日诚有顺适之快;一旦失势,将必卖公自售矣!

”安石不悦。

帝尝御迩英阁听讲,光讲曹参代萧何。帝曰:

“汉常守萧何之法不变,可乎?”光

对曰:

“宁独汉也,使三代之君守禹、汤、文、武之法,虽至今存可也。汉武取高帝约

束纷更之,盗贼半天下。元帝改孝宣之政,汉业遂衰。由此言之,祖宗之法不可变也。

惠卿言:

“先王之法,有一年一变者,正月始和,布法象魏是也;有五年一变者,巡守

考制度是也;有三十年一变者,刑罚世轻世重是也。光言非是,其意以风朝廷耳。

”帝

问光,光对曰:

“布法象魏,布书法也。诸侯变礼易乐者,王巡守则诛之,不自变也。

书廪禄,为费已厚,非良不售,非贿不行,是官买之价,比民必贵,及其卖也,弊复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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