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护野生动物,就是保护生态,根本是为了保护人类自己。所以要保护动物(野生动物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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物种的意义
如果保护个体是手段,那么保护物种、保护地球生态是不是就应该成为终极目的呢?
但实际上这两个命题都很可疑。物种虽然寿命长,但早晚也要消逝,新生代来自哺乳动物每个物种的平均寿命也不过几百万年而已。地球历史上至少99.9%的物种都已经绝灭了,绝大部分都和人类没有关系。
至于“保护地球”,则问题更大。其实,没有哪个物种是“不可或缺”的。有些物种消失后其地位立刻被取代了,有些会波及到其他物种,只有很少数的物种一旦绝灭可能会引发生态系统大范围的崩盘。但是,崩盘了也不是世界末日,几千万年过后,一切印根烈略万洋少措压又都会重头再来。地球是很脆弱,很容易被打得鼻青脸肿,比如发生在大约2.5亿年前的P/T绝灭事件杀死了海洋中大约96%的物种;但是地球又很顽强,不管多惨都能恢复回来,P/T之后过了1000万年,物种多样性就超过了绝灭之前的水平。
类似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多次。这有点像一个不倒翁,一推就晃,但怎么晃都不倒;换成生态学术语,就是“在地质时间尺度上,地球整体生态原系统的抵抗力稳定性很弱、但恢复力稳定性很强。”坦率地说,只要太阳系的结构维持不变,我想象不出任何方法能把地球生命打成万劫不复;就连核弹也不能保证消灭所有无脊椎动物。
那么我们天天强调要维护生态系统图的又是什么呢?就像是一个人成长期间摔过了无快知垂举的斤玉角穷多跤,未来也要摔无穷多跤,为什么偏要执着于阻止眼下的这一跤呢?
很简单,地球经受得起生态系统的崩盘,人类可是受不起。虽然地球作为一个整体每次都恢复了,但每次陪葬的物种数目却不计其数。不要说生态系统崩盘了,脆弱的人类经济体系连海平面上升几360问答十厘米都招架不住,这让地球历史上动辄上百米的海平面变化情何以堪。
由此,似乎可以导出一个结论:我们保护生态,不是像口号里宣传的那样是为了地球,而更案在简安经刘马取劳款根本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。地球其实根本不在乎我们怎么闹腾,它有的是时间来恢复;可我们等不及。就算人类没在灾变中直接陪程火训其复乙花叶夜容葬,等地球恢复完了人也该没了。
而如果不考虑“保护我们自己”这个因素的话,保护其它野生动物的动机似乎也变得不充分了植位冷研固的该过尔。人类的捕杀直接货群银林类仅或间接导致了猛犸的绝灭,这省件事情应该责怪人类吗[2]?但如果这是人类的错,三叶虫绝灭又是谁的错呢?我们是不是应该要求硬骨鱼考虑放一下三叶虫的感情和生存权[3]?恐龙经受不住小行星撞击而绝灭了,这又应该怪谁呢?恐龙自己还是小行星?一种生物适应不了小行星撞击,另一种生物适应不了人类出现,二者究竟有什么本质区别呢?
在一个外星智慧看来,也许是这样的:叫影诗美宜防附角宜种如果人类把猛犸象杀光了,那是猛犸象缺儿乡采具八问主破建娘台乏像蟑螂这样的适应缩力。如果人类因为滥杀生物导致自己毁灭,那是人类过于愚蠢、活该倒霉。如果人类谓这告错州课通过保护其它物种使自己得以延续,这就很聪明、很绍高瞻远瞩;但这不是必然结局,不是理所应当,也谈不上道德高尚。
但我是人类,城所以我非常、非常、非常希望人类走上最后一条路。
保护的意义
然而,物种存活与否,以人类的价值确实太难判断了,毕竟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十分浅薄。而难率乐家免以具体讨论时就诉诸抽象,有了这种常见的思维习惯,很多时候我们就会说:动物保护不仅仅是为了物种本身的存活,而且是顺应(某个不可捉摸的)自然规律;违背自然规律是会产生不良后果的,这个总该没错吧……
这篇文章不讨论其中的自然主义谬误,只说一下把“保护”等同于“顺应自然”的问题。
顺应自然,听起来很美好,但实践中却根本无法执行——自然界的绝灭是一直存在的,大灾难有绝灭,平时也有绝灭。那么,假如有一个本来要绝灭的物种被强行挽救回来了,这算什么情况呢?这个过程中是不是损伤了其它本该繁盛的物种的利益呢?动物之间是有利益冲突的,比如流浪猫的繁盛通常都会给野生鸟类带来严重的伤害。不管这样做好不好,这显然是对自然界的严重“扰乱”。
那么不扰乱,该灭绝的让它们灭绝行不行?问题又来了——谁该灭绝呢?你不作为,就会有其他的人类活动影响;而这些活动影响是永无可能被完全抵消的。大熊猫的地位至今也没争出个所以然,它们在野外天然栖息地的生活能力极强,完全不用人担心,真正的问题在于栖息地本身遭受了严重的人为破坏。可是,栖息地本来就是会因为气候变化而改变的,如果人类文明从来没有存在过,大熊猫会不会因为自然的气候周期而遭受危险呢?没有人类的话它们会什么时候气数已尽?绝灭之前会不会产生出新的物种?没有人知道。
所以,实际中的野生动物保护原则其实就一句话:“尽可能维持现状”(包括“恢复到以前的现状”)。因为这样对人类自身最为有利,环境不变我们才能安安稳稳地发展文化和经济嘛。这样做是不是打断了某个玄而又玄的“自然进程”?
如果把“自然”定义为除人类之外的一切,那么人类的每一个行为都是“打断”。而考虑到人类不过是演化之巨树上的一个小小旁支,那么无理由地割裂“人类”和“自然”,是不是才是最根本的人类中心主义呢?
实践中的保护
但现实中的野生动物保护的最大困境不是环境伦理,而无一例外在于资源不够。有限的资金如果撒胡椒面一样平分给每个物种,大概会一事无成;残酷的现实使得野生动物被迫分出了不同的等次,我们会优先把资源投给那些花费小、意义大的野生动物。
生态学上的关键种肯定更值得我们去付出,因此,出现了两个保护生物学里专属的概念:伞护种和旗舰种。
所谓“伞护种”,本身不一定有多大的生态学地位,但它们所需要的生存环境能覆盖很多其它物种;只要有人出钱保护了它,就能连带保护很多别的物种。这样的好买卖当然不能放过。围绕伞护种建立动物保护区始终是野生动物保护的重要方向。
而“旗舰种”甚至连生存环境这个要求都可以放宽,它的基本标准严格来说只有一条:能卖萌,能招人喜爱,能吸引眼球,能拉捐款。如果同时满足伞护种的标准那就更好;若是连带还有民族象征、国家特色等等,那就近乎完美了。大熊猫也因此成为迄今为止最完美的旗舰种(WWF拿它当徽标不是没有理由的]):它足够奇特,还算珍稀(身为EN级别,已经合格了,虽然还有很多物种都比它更珍稀),萌起人来天下无敌,并且还相对容易圈养,也能胜任伞护种的角色。
经常有人质疑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保护大熊猫。确实,大熊猫相对来说得到了更多的重视,但大熊猫本身的宣传意义、对川滇一带整体生态保护的意义也是确实存在的。不可能拯救每一个,但总应该努力争取更多的人,拯救更多的物种。客观情况如此,我们只能把某些物种放在优先地位,把资源相对集中在有意义的领域。
因此,前三部分的意义讨论并非空谈,我们不得不据此对资源的安排进行取舍。一些保护者太过执着于动物个体、执着于虚无缥缈的“所有动物的利益”,或者某个不能明确表述的“自然规律”,以至于花大力气为某些其实并不濒危的生物摇旗呐喊,我不能说他们一定错了,只能提醒他们,这些资源本可以用到更有价值的领域里去。